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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的咸阳原上:西安至凤翔的旅途

摘要: 1936年3月8日《申报每周增刊》本文发表在1936年3月8日的《申报每周增刊》上,署名镜东。文章讲述了作者在1935年从西安乘坐公共汽车前往达凤翔,旅途中的所见所闻。文章中有许多的细致描写,读来如身临其境。在文章的结尾处,我们的会揭开一个谜团。西 凤 道 上镜 东西北的灰土,从来不曾尝过,更不知它的味儿是咸是苦。这回从西安到汉中旅行,在西凤公路( ...

1936年3月8日《申报每周增刊》
本文发表在1936年3月8日的《申报每周增刊》上,署名镜东。文章讲述了作者在1935年从西安乘坐公共汽车前往达凤翔,旅途中的所见所闻。
文章中有许多的细致描写,读来如身临其境。
在文章的结尾处,我们的会揭开一个谜团。

西 凤 道 上
镜 东
西北的灰土,从来不曾尝过,更不知它的味儿是咸是苦。这回从西安到汉中旅行,在西凤公路(西安至凤翔)上,却被我饱餐了整日。
西凤公路车站,在西安的东北角新城附近,东边是西兰公路(西安至兰州)车站,两站相并在一处,站基有十几亩地,但绵密的野草,却占据了一大半的站址;废物破车,又是到处乱抛。

1936年西凤公路票价及行车里程
公共汽车非常细小,窗上的玻璃已经破坏,车厢里面,并无沙发,只有靠边的两条坐凳,当中又放了两块木头,也是給乘客当坐凳用的。这样的汽车,坐着十八个人(也就是规定的人数),直是挤得水泄不通,连伸脚的地方都没有。

西安北门 1932年
在初夏的清晨,朝曦照耀着的微风鼓荡中,我趁(乘)着西凤公路的汽车,驶出北门,折而向西,速度就增加了。汽车在那极不平的道路上行驶,车内的乘客,像不倒翁一样摇摆不定。

西安长途汽车,1935年
当它驶到凹地的时候,突然会将乘客弹起半尺多高,脊背撞到车壁,似乎被界尺打击,各人不觉自然地“啊唷”一声。后面速度更快的汽车,从远处传来“呜呜”的喇叭声,一刹那就赶上前去,卷起一串灰黄的沙土,算是送给我们的点心,它却腾云驾雾似的扬长而去了。
西凤公路,并未加以修筑,也没有铺上大石块和沙石,仅在旧有的通行大车的道路上,稍稍拓宽一些,许多地方的坡度与湾度,都是极不科学的。
咸阳古渡,1911年
弯弯曲曲地驶了一点钟光景,就到渭水了。渭水河面,约莫有半里宽,并未架着桥梁,来往的汽车、大车和行旅都由极重笨的民船摆渡的。远眺北岸,咸阳城的雉堞、城楼,掩映在河水中。欸乃的船声,清脆可听。南岸许多碧绿直挺的白杨,在灰烟尘雾中折腰颠头。一切的景色,点缀成“咸阳古渡”的美景。
渭河上的船与船夫
长方形的渡船到了南岸,装上二三两公共汽车和几十个旅客。十多个脱得一丝不留的船夫,皮色晒得像红头黑炭一样,用长长的木棒撑着,跳在水里推着,唱起渭水的“船夫曲”,又悲惨又沉痛。
咸阳城墙
渡渭水,过咸阳城,就是阿房宫(应为秦咸阳都城)的故址,那些“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几千万落”的壮观,都已不见,只是一堆黄土瓦砾,增加了游览者的凭吊与伤感吧了。
周陵 1907年
周陵 1936年
过阿房宫故址,许多或方或圆像小山一样的周陵,分散在公路旁两边的远近。北面三四十里长的高坡,即是著名典籍的马嵬坡。

马嵬坡 1932年

杨贵妃墓(原文配图)

杨贵妃墓 1930年
由此西行,不久过兴平县城。路北有“唐杨贵妃之墓”,相传即当日贵妃自缢的所在,因忆“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那样的绝色的美人,也是成了一坯黄土,不觉悽然!

茂陵,1928年

蒋介石、宋美龄、杨虎城、张学良等在茂陵,1934年
经过许多村镇,都贴着新生活运动的标语,筑着大小不一的碉楼。旷野中除了橙黄的麦陇外,就是许多的罂粟,开着极美丽的红黄紫白的花朵,有些已结成锣槌相似的罂粟,随风摆荡。

武功县唐代槐树,1931年
车抵武功,已在下午一时,乘客都去吃中午饭。那知饭后来乘车时,我们的车内已坐着五个武装同志,把各人的坐位占据了三分之一,车站的管理员向他们交涉,反被他们臭骂一顿。天哟!一辆小汽车内坐着二十三个人,简直是榨油呵!

武功县后稷祠(原文配图)
自武功西行,太阳既大,风又猛,汽车内灰土飞舞,睁不开眼,透不过气,各人的头发眉毛,渐渐变成灰白色了,耳鼻脸颊,也增加了一层薄薄的黄土;黑的衣衫变黄,摆得服装变灰。偶然咬着牙齿,真像吃鱼子一样的发声。这就是西北灰沙的滋味!有时汽车驶到平原的土沟中,又热闷又颠摆,那更吃不消呵!

法门寺 1932年
在扶风西北十八九里的地方,有汉王莽的故都;雄伟的法门寺,矗立在灰烟中,都能遥遥在望。在岐山以西以十余里,路北有“周文王故里”的石碑。南边太白山巅的积雪,四围罩着一层稀薄的灰云,在初夏的夕阳中,宛似妙龄的少女戴着天鹅绒的白帽,明媚可爱,另有一种美妙的姿态。

太白山 1947年
西凤公路共长三百六十里,汽车足足驶了十个小时,在太阳斜西的时候,才算到了凤翔。吃了一日灰土,虽不会减寿三年,也得难过几日。
编者按‍
读完本文,大家可能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在本公众号《1935由西安至宝鸡》中,也有类似的叙述。
在阅读《1935由西安至宝鸡》时,只知道作者是李文一,查不到李文一的其他任何资料,只是感叹作者文采朴实,记述真实。
李文一是谁?一直萦绕在心头。为什么他的文笔这么好,为什么他在汉中短短一天的调查会那么深入?
当看到这篇署名“镜东”的《西凤路上》之后,一切豁然洞开。这篇文章与《1935由西安至宝鸡》分明是由同一个人撰写的,只是在细节描写相略上有些区别。
原来李镜东就是李文一,就是申报派驻陕西的记者,《1935——1936年的潼关》一文也是他的大作。这些天我们读的是同一个人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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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终南山故事”独家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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