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编者按】6月5日，斯里兰卡旅游部门宣布自8月1日起将允许外国游客入境。跨国旅行还有待时日，观望和等候的同时不妨也趁着这段时间，了解一下斯里兰卡不为认知的神话，看看旧时锡兰的动人故事。神话考古爱好者席路德在新书《神话之城》里梳理了这个南亚热带岛国的远古传奇和一系列文化景观的历史，她以丰富翔实的材料、深入浅出的文字，带领读者来了一次鲜 ...

【编者按】6月5日，斯里兰卡旅游部门宣布自8月1日起将允许外国游客入境。跨国旅行还有待时日，观望和等候的同时不妨也趁着这段时间，了解一下斯里兰卡不为认知的神话，看看旧时锡兰的动人故事。
神话考古爱好者席路德在新书《神话之城》里梳理了这个南亚热带岛国的远古传奇和一系列文化景观的历史，她以丰富翔实的材料、深入浅出的文字，带领读者来了一次鲜活、独特的“游城”体验。经出版社授权，本文摘录书中精彩片段，标题、小标题由编者所加。

《神话之城》 席路德 著 低音 •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20年6月

从字面上看，“斯里兰卡（Sri Lanka）”似乎不如旧称“锡兰”好听，不过其中的Sri表示神圣，Lanka 则是印度史诗《罗摩衍那》中十头魔王罗波那所居住的楞伽岛，意为“光明的土地”，所以斯里兰卡的意思是“神圣的（魔王居住的）光明之地”，名字相当酷炫。
皇室传奇：负心的“狮子后裔”
和其他南亚国家一样，斯里兰卡缺乏古代史资料和文献，我们今天对这个印度洋岛国古代历史的了解，主要来自公元6世纪高僧大名（直译作摩诃男）根据4世纪成书的《岛史》编写而成的《大史》。

1912年英译本《大史》内页 资料图

《大史》中关于僧伽罗人起源的故事是这样的：传说古代印度北部有一位文伽国王（位于今之孟加拉），他与一名羯陵伽国（位于印度奥里萨邦）的公主联姻后，生下一位名叫索芭提毗的公主。公主一出生，便被智者预言未来将嫁给一头狮子，国王因此对公主严加看管，使其不得离开宫殿半步。
某晚，公主趁月夜逃出王宫，在出逃路上遇到一头狮子（现代学者认为可能是指生活在丛林中的野蛮人），狮子爱上公主并把她带回洞穴，后来公主生下一男一女。男孩叫作辛诃巴霍，意为狮力。女孩叫作辛诃希瓦莉，意为狮美人。
两个孩子长大后，某日索芭提毗趁狮子外出打猎推开了被巨石封闭出口的洞穴，逃亡路上正好遇到了她的一个表兄弟，把公主母子带回了家。公主回家后改嫁给她的表兄弟。狮子回到洞穴发现妻子儿女都消失后就开始逐一搜索村镇农庄，并为害乡里扰民伤人。文伽国王高价悬赏，招募能杀死狮子的勇士，结果辛诃巴霍用利箭杀死了自己的狮子父亲。辛诃巴霍回国时正值祖父去世，于是他继承了王位。但后来他把王位禅让给母亲的丈夫，回到他父亲的土地，建立了新的王国辛诃普勒，娶妹妹为妻并生下16对双胞胎。
32个孩子中，维杰耶王子最为年长，原本作为王位继承人被父母寄予厚望。可惜维杰耶生性顽劣，无恶不作，最后国王忍无可忍，将维杰耶和他的700名随从都剃去半边头发，并流放到海上。
王子沿着印度南部海岸线航行，试图寻找落脚点，但他不敢在印度的任何地方停留，因为他怕势单力薄，被当地人暴揍。最终，他们找到一片貌似无人居住的地方，并在如今的马纳尔半岛普特拉姆或者尼甘布一带登陆，将脚下的土地称为 Tambaparni（在梵语中意为“铜色树叶”或“红叶树”。公元前4世纪左右，古希腊学者麦加斯梯尼将 Tambaparni 演化成 Taprobana，后来托勒密在他的古代世界地图中也以此名字称呼斯里兰卡）。为了纪念自己的出身，维杰耶和他的随从们自称为狮子后裔（即僧伽罗人）。

印度阿旃陀石窟上所画的维杰耶王子前往斯里兰卡 资料 图

很快，他们发现这片貌似无主的岛屿其实生活着很多原住民，他们给其取名为夜叉族和纳迦族。维杰耶与夜叉族公主古维妮邂逅并取得了对方的爱慕和帮助。古维妮不仅愿意嫁给维杰耶，还帮助他征服了夜叉族，后来又陆陆续续征服了其他部落，僧伽罗人发现自己成了岛屿的主宰，而岛屿本身又如此美丽富饶，于是他们决定永驻此地不再离开。
此时维杰耶的随从推举他在岛上称王，维杰耶却认为自己还没有一位合适的王后，尽管古维妮已经为他生下一对儿女，但他认为古维妮身份低下，不配成为他的王后。维杰耶于是要求随从去印度找一位门当户对堪与他匹配的王室公主，最后在印度南部马杜赖（位于印度南部泰米尔纳德邦）的潘地亚王国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潘地亚国王不仅同意女儿远嫁，还愿意陪嫁700位有贵族血统的女子当维杰耶随从的妻子。
得知印度公主即将到来之际，维杰耶就赶走了古维妮。古维妮只好带着孩子们返回了夜叉族为数不多的城市兰卡普勒。古维妮被愤怒的族人杀死了，她的一个叔叔可怜她的儿女，就让两个孩子逃走了。据说古维妮临死前极度怨恨维杰耶的无情，就诅咒维杰耶的子孙无法永远坐上王位，所以维杰耶虽然是僧伽罗王朝的开创者，在长达38年的统治期间也无痛无灾，但后来的国王确实都不是维杰耶的子孙，而是他孪生弟弟的后代。
古迹寻踪：古都兴衰记
斯里兰卡历史上最著名的阿努拉德普勒时期也是由这样的王室后代所开创。这位国王的名字叫作盘陀伽阿巴耶，是维杰耶之后的第六位国王。他的身世俨然是赵氏孤儿的翻版。他的母亲是一位公主，智者预言她的儿子将来会杀死舅舅，于是公主遭到兄弟们的囚禁，以免预言成真。后来，公主与她的表兄弟结婚，并生下一个儿子。当孩子出生时，公主让自己的一名侍女用同日出生的女儿瞒天过海，避免被其他王子杀死的厄运。公主的孩子被侍女抱到附近的一个村庄秘密抚养长大。
在逃过舅舅们的数次暗杀后，盘陀伽阿巴耶长成了一名英武的青年。此时他的外公已去世，他的一个舅舅登基称王。盘陀伽阿巴耶与他的一个表姐妹结婚后拥兵自立成王。在经过与舅舅们长达17年的战争后，盘陀伽阿巴耶终于大获全胜成为国王。
之后，他定都阿努拉德普勒，并把它建设成为一个以当时的标准而言规模庞大、设施齐全的都城，四面筑有城墙，街道整齐并有排水设施，城内坐落着大小神庙，甚至还有医院。

世界文化遗产 阿努拉德普勒城 风景 资料图

阿努拉德普勒也成为斯里兰卡历史上最著名的古都，由此拉开了长达1000年的斯里兰卡政治中心的历史。直到公元993年南部泰米尔人入侵，这个被称为阿努拉德普勒时期的漫长历史阶段才告结束。但这个昔日古都至今仍遗留了许多旧日辉煌的痕迹，尤其以诸多佛塔与圣菩提树而闻名。
公元前2世纪起，斯里兰卡开始受到印度南部泰米尔人的入侵，到公元5—6世纪，泰米尔人对僧伽罗王国的威胁已变得十分明显。5世纪时，南印度王国再次入侵， 《大史》记载，有一位比丘舍戒还俗，打退泰米尔人，恢复失地并登基为王。他被后人称为界军王（也译作达都舍那），在斯里兰卡历史上是一位有为的明君。
界军王有两个儿子，大王子迦叶波，次王子目犍连。但大王子性格阴沉不得父王的欢心，且母亲是平民出身，所以担心父亲传位给母亲是贵族出身的弟弟目犍连。于是他谋杀了父王篡位，登基称王，称迦叶一世。目犍连一世怕有生命危险，就逃去印度并建立了自己的军队。

锡吉里亚天女散花壁画 书内页

迦叶波害怕目犍连回国复仇，因此离开王都来到锡吉里亚，在巨石上建造了绝对不可能被攻克的宫殿。而且他还在山上开凿了六个石窟，留存下斯里兰卡最精美的壁画。其中A、B两石窟有多幅描绘天女散花的连续壁画，壮观美丽，足可与印度著名的阿旃陀石窟壁画媲美。
不过因为全部民众都不赞同迦叶波弑父篡位的行为，所以目犍连王子得以有机会从印度回国打败迦叶波，锡吉里亚于是被废弃了。

狮子岩平台 书内页图

如今狮子岩的宫殿遗址只有巨大的狮爪还保存着。

狮爪 klook 图

参观者们必须通过一座石梯进入狮子嘴中并穿过其喉咙才能到达宫殿。从狮爪我们便可以猜想这石雕原本应该有多么宏伟。
到公元10世纪，印度的注辇王朝兴起，并在11世纪将斯里兰卡据为自己的一个行省。注辇王朝统治斯里兰卡后，把都城从阿努拉德普勒迁移到波隆纳鲁瓦。11世纪中叶，阿努拉德普勒末代国王的后代维杰耶巴霍一世称王，翻修了城中的佛教寺庙，并从缅甸请来高僧帮助斯里兰卡重建僧团。在泰米尔人统治期间荒废的寺庙和佛教因而得到复兴。到12世纪时，波隆纳鲁瓦已经成了一个繁荣的佛教城市，甚至有来自泰国和缅甸的僧团前来参观学习。波隆纳鲁瓦在波罗伽罗摩巴霍王的统治时期达到顶峰，在那期间兴建了许多建筑和花园，以及一座被称作波罗伽罗摩海的巨大水库。

波隆纳鲁瓦 书内页图

相比阿努拉德普勒，波隆纳鲁瓦的历史虽然较短，建筑规模也较小，但残留的遗迹更可观，其中圣台区有11座古代建筑遗址，不时可以看到游客骑着自行车在圣台区与波隆纳鲁瓦遗址的其他区域间穿梭。关于圣台区的介绍在游记攻略里简直数不清，这里不再多说，倒是门口一对作为门神的纳迦之王颇为有趣，虽然都是背后有个像由蛇头构成的兜帽造型，斯里兰卡的纳迦王脸形胖乎乎的似乎还有小肚腩，看起来比东南亚国家的纳迦和蔼可亲多了。

阿塔达格神庙遗址 书内页图

圣台区最北端的阿塔达格神庙遗址，曾经是古城第一座供奉佛牙的寺庙。阿塔达格意为“八个遗宝之屋”，是11世纪维杰耶巴霍一世建造的。建筑本来是一座几层高 的宏伟建筑，由几十根石柱支撑着一个木制的阁楼，阁楼内供奉着佛牙。现在，木质的阁楼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54根石柱和寺庙后方的一尊3米高的佛像。在廊柱之间漫步，有时候会有身处罗马的错觉。但这里的柱形以方柱为主，有时也有别致的雕刻成植物曲线的形状，每个圆环内都有舞蹈的乾达婆。
波隆纳鲁瓦时期的末代国王名叫摩伽，原本是一位马来王子，后来率领一支两万多人的军队攻占了波隆纳鲁瓦。摩伽在史料记载中以残暴著称，在统治期间大肆毁寺灭佛，斯里兰卡的社会秩序也因此陷入混乱，波隆纳鲁瓦时期也在这种混乱的气氛中走向终结。

佛牙寺 资料图

此后，斯里兰卡王朝更迭，王都不断南迁，库鲁内格勒、丹布勒、加姆波勒、罗依伽摩、科特等一度都当过各个小王国的王城，直到15世纪康提王朝建立，山城康提 被定为首都，佛牙也被郑重安置在康提的佛牙寺中。
康提王朝也是斯里兰卡最后一个本土王朝，它于19世纪在英国殖民者入侵下覆灭。

科伦坡 资料图

到20世纪中叶，斯里兰卡独立后，科伦坡成了斯里兰卡首都，之后在80年代，斯里贾亚瓦德纳普拉科特成了行政首都，科伦坡和康提依然分别保持着斯里兰卡商业首都和文化首都的地位。但对斯里兰卡的访客们，或许这座神圣光明（魔王）岛最大的魅力在于它丰富多彩的人文景观与生机盎然、野性十足的自然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