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观点

徐海峰:“了了,仍未了” —写在《中国考古学:永远在路上》出版之际

摘要:   岁次庚子,时序仲夏。张忠培先生辞世整三周年,值此缅怀张先生之际,结集张先生自2013年以来的讲座、谈话、发言等内容的《中国考古学:永远在路上》出版,体例、风格一如《中国考古学:走出自己的路、说出自己的话、尽到自己的心》,堪称姊妹篇。本书的面世,是张先生一生矢志中国考古学、中国文化遗产保护事业及故宫博物院学术建设的再次见证,也使我 ...

  岁次庚子,时序仲夏。张忠培先生辞世整三周年,值此缅怀张先生之际,结集张先生自2013年以来的讲座、谈话、发言等内容的《中国考古学:永远在路上》出版,体例、风格一如《中国考古学:走出自己的路、说出自己的话、尽到自己的心》,堪称姊妹篇。本书的面世,是张先生一生矢志中国考古学、中国文化遗产保护事业及故宫博物院学术建设的再次见证,也使我们再度感悟张先生为学立言、求真求是、初心如始的纯粹学者风范,更使我们体会到一位学究至臻、恒笃暮年老者对中国考古学的殷殷之切。

  对张先生学术贡献的进一步阐释

  张忠培先生对中国考古学的学术贡献一般总结为“三论两学”,即“谱系论”、“国家论”、“文化论”、“层位学”与“类型学”。这是张先生基于大量田野考古和教学科研实践,继承、发展与创新性研究的学术结晶,诚如高蒙河先生所言“他通过挖遗存、建构架、解文化、续谱系、求真理、寻规律、修国史、创学说等发现创新与研究创新过过程,对中国古今之变做了贯通式的集大成研究,得出了许多符合中国历史发展实际和对人类社会具有普遍意义的科学结论”。

  本书《考古学视野下的中国国家论纲》、《考古学视野下的中国文化论纲》、《在“中国文明起源与形成学术研讨会”开幕式上的发言》、《我对考古学文化的文化的认识》及《我研究社会制度历程》等文章中,进一步回顾、阐释、归纳并高度概括其学术之“三论”,同时,与时代发展相适应,面向未来,以张先生一贯的求真、担当和责任意识,指明中华文化的走向与对国家前途命运的不懈思考,既是张先生对自己学术追求的延续和完善,又是张先生秉持家国情怀,深植中国考古学沃土,一生求索中国考古学的印证。

  对中国文化遗产保护的鼓与呼

  张忠培先生可以说是中国考古学界在文化遗产保护领域出力和奉献最多的学者之一。无论是大型基本建设工程中的文物保护、大型遗址的考古与文物保护、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建设,还是重大项目、重大课题研究中的文物保护等等,张先生均身体力行,尽职担责,为我国文化遗产保护事业大声疾呼、大力推进,体现了一位学者的使命与担当,堪称文博界的一面旗帜。

  本书《考古学与文物保护—在贵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召开的学术报告会上的演讲》、《从过去走向未来—在“纪念铜绿山古铜矿遗址发掘40周年学术讨论会”上的讲话》、《在<圆明园国家考古遗址公园规划》文本专家评审会上发言》、《在唐崖土司文化学术研讨会上的讲话》、《为丝路申遗鼓与呼》等文中,张先生以《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为根本依循,全面论述了考古工作纳入文物保护体制的缘由、目标、内涵及实现路径,同时深刻阐明了“传承、吸收、融合、创新”的文化演进规律,是当代文化建设的指针,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文化进步,才能走向未来,实现时代进步”,这是张先生回答时代之问,站在时代前列,保护与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高度使命意识。张先生对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五大建设关系的思考,更是其面向未来,反思历史教训,为和谐社会发展的指向。

  对故宫学术的擘画

  故宫博物院是张忠培先生生前履职的最后一个单位,在其不长的任期内,张先生创新思路、锐意改革,为故宫博物院各项事业的发展开创了全新的局面,特别是对故宫博物院的学术发展进行了深入思考和谋篇布局。

  书中的《关于故宫博物院科研学术发展的几个问题》一文,张先生首先明确故宫博物院的定位,即“办成具有什么样特色的博物馆”,并将古建筑、宫廷文物与宫廷文化和故宫藏品定为故宫资源的三个基本方面,并指出“故宫做科研,应从这三个基本方面出发”,这是对故宫博物院的基本定性和求索方向。而张先生的思考又不限于此,他指出“故宫的研究仅仅抓住这三点基础不够,还要从宏观的中国文明的角度、国家政权产生的角度进行延伸,探索发展的脉落。故宫的学术要放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开展。”其次,张先生指明了故宫博物院的三大职能:学术研究、保管保护和展览展示,他甚至明确指出这是“三个使命”,而首要的就是学术研究,并再次阐明:“故宫的学术研究既是微观的,又是宏观的,要处理好两者之间的关系。我们既要立足于微观,手中有典型;又要着眼于宏观,心中有全局。不能坐在紫禁城里看紫禁城,而是要跳出来,站在一定高度看。”,同时他又指出:“展览展示是学术研究提高前提下的普及”,另张先生对故宫科研规划的导向性、故宫考古的侧重等均提出了指导性意见。这应是一篇关于故宫学术的系统性阐述,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学术指引。

张忠培先生为英国杜伦大学考古系一行作讲座 王琎/摄影

故宫考古研究所学者与杜伦大学考古系一行合影 王琎/摄影

  在张先生辞世前的两个月,先生拖着病躯,为参加“故宫—杜伦大学博物馆与考古学研讨会”的英国杜伦大学考古系一行作了《故宫考古、保护与研究—兼谈中国考古学的方法论》的讲座,为英国同行分享了自己一生对中国考古学理论、方法的探索,并用颤抖的双手亲自为大家绘图、讲解、演示......由于身体的虚弱,此时张先生的手已使不上劲,但是仍一笔一划反复描摹,仿佛用尽生命的最后之光与其一生倾注的中国考古事业划上休止符,在场的每一位无不动容。讲座的最后,张先生动情地对杜伦大学师生讲:“自己很想参加与对方一起的发掘,在实践中探讨问题,但是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到对方的工地去实地观看了。”仅仅两个月后,张先生去世,永远地离开他一生挚爱的中国考古事业和寄予厚望的故宫博物院。

张忠培先生在讲座现场以图教学 王琎/摄影

  带着对中国考古事业的依依不舍之情,带着对故宫博物院的无尽期许,张先生走了,但是他的学术思想和精神不灭。张先生曾在纪念他的同门学长俞伟超先生的《了了,仍未了—沉痛哀悼伟超兄》文中深情地说到:“他走了,中国考古学失去了一个勤于思考,善于思考,且往往能想出中国考古学如何走向未来的头脑。”这何尝不是他自己的写照?

  “了了,仍未了”,中国考古学永远在路上。(作者单位:故宫考古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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