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米扬祭！无悔今生！中国首赴阿富汗科考纪实影像-深度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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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米扬祭！无悔今生！中国首赴阿富汗科考纪实影像

摘要: “第一部阿富汗科考纪录”▽https://mp.weixin.qq.com/mp/readtemplate?t=pages/video_player_tmplaction=mpvideoauto=0vid=wxv_1510758220745719813被遗忘的大佛 ©️邵学成/王孝尤○“我岳父从来不关心我的出差，在我临行去阿富汗前一天，岳

“第一部阿富汗科考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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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deo]https://mp.weixin.qq.com/mp/readtemplate?t=pages/video_player_tmpl&action=mpvideo&auto=0&vid=wxv_1510758220745719813[/video]

被遗忘的大佛 ©️邵学成/王孝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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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岳父从来不关心我的出差，在我临行去阿富汗前一天，岳父忽然给我打来电话，问我阿富汗能不能咱不去了。我在电话这头，听到了岳父的担忧，我说：“听由天命、我已将自己一生托付给敦煌，无论如何，我们一定会闯出一条路来。去阿富汗科考的机会难得，敦煌会保佑我们！”

　　还一年即将退休的考察团长——张先堂

　　“去阿富汗、出门前，我把所有银行卡都留下、把密码都告诉了妻子。告诉她，万一我回不来了，这些私房钱就留给您和孩子买零食吃吧！”

　　夫妻在敦煌工作三十多年的队员——马强

“我修了一辈子壁画，跑了很多地方。中国西北、新疆，外国的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等国家的壁画我也都参加修复过。一起工作的外国专家一直给我提巴米扬壁画，过去我没机会参加，只能听别人说。这次我真的要实地看看，不给自己人生留下遗憾。

时年58岁的修复专家——樊再轩

2021年3月9日晚，再次被点亮的巴米扬西大佛，成为夜空中最亮的星。

巴米扬西大佛前遗留的炮弹残片，这些战争遗留下的创伤仍旧难以抚平。©️孙志军

上世纪70年代热闹的巴米扬山谷，远处是西大佛，近处是市场巴扎和咖啡馆。©️樋口隆康

现在通往巴米扬大佛的道路全部损坏，考察石窟诸多不便，需要借助竹梯和绳索爬行进入。

《被遗忘的大佛》视频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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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米扬，这里是亚洲的心脏”

巴米扬大佛坐落于阿富汗兴都库什群山之中。这里是全世界最著名的大雪山之一，平均海拔5500米以上。巴米扬地区是沟通兴都库什南北地区的重要关口和通道。1500年前，人们在这里建造了当时世界上最高的两座佛像，同时还为守护佛教信仰，营造建设了将近一千个石窟、城堡、碉楼，让这里成为当时一个非凡的佛教艺术中心。

巴米扬曾是中国古代求法僧所描述的理想圣地，也被认为是一生要去巡礼的地方。但是近年来，由于阿富汗内战持续的战乱，关于它的消息越来越少，曾经辉煌的文化遗产渐渐没落，巴米扬成为了被遗忘的丝绸之路。

2001年3月，巴米扬大佛遭到极端恐怖组织的轰炸。隆隆的爆破声，骇人听闻的暴力毁坏文物，再次将巴米扬带入人们的视线。巴米扬大佛被毁的悲剧，和随后的美国“911”恐怖袭击事件，一起成为21世纪反恐战争的开端。这次古今文明的冲突，成为全世界思考文明共融的起点。

然而当人们对巴米扬的记忆惊醒时，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2001年3月阿富汗巴米扬

　　2001年9月11日美国纽约

　　《被遗忘的大佛》视频截图

巴米扬山谷750座石窟分布图

（请将手机横屏观看）

俯瞰巴米扬山谷，左侧是西大佛佛龛，右侧是东大佛，山谷内分布着城镇、农田、工厂和学校，古代如此贫瘠的山村为何会诞生如此规模巨大的巨佛，一直吸引着人们的猜测。

2017年10月，联合国在东京召开关于重建巴米扬东大佛的会议。©️邵学成

站立在古代遗址前的普什图族女孩。普什图族现在是阿富汗主要民族之一，他们现在仍穿着传统服装。©️许一青

巴米扬东大佛佛龛残迹，大佛和壁画都已经破坏严重，大佛足部只有少量的残骸在就地保存。前面站立者为年轻的阿富汗考古局长诺里，今年35岁的诺里担负着全国田野考古发掘的重任。©️AIA

巴米扬东大佛原天井壁画（已毁），中央描绘的是伊朗琐罗亚斯德教的密特拉神，两侧是希腊罗马的nike胜利女神和雅典娜智慧女神，这也是佛教和其他宗教和谐共处的象征。天井壁画约绘制于580年，是原现存最大的中亚壁画，其绘制风格和后期粟特壁画风格类似。©️樋口隆康

巴米扬东大佛附近的D窟，石窟内部都是圆形穹窿顶，侧壁圆拱形佛龛原来都装饰有坐佛和立佛，现只剩下佛龛。佛龛之间叠涩抹角拱是典型的萨珊伊朗建筑样式，在中国新疆高昌故城也可以看到类似建筑构造。©️孙志军

巴米扬石窟中的这种圆穹顶建筑样式，是其主要的特色，其来源有可能模仿游牧民族的帐篷。蓝色壁画是采用的当地青金石颜料磨制。

巴米扬i窟天井壁画残留的7世纪坐佛和“装饰佛陀”，“装饰佛陀”上衣多呈现倒三角形披肩。佛陀两侧还有伎乐舞图像，显示出与敦煌、克孜尔石窟壁画的联系。

巴米扬i窟的伎乐舞者和敲鼓的乐手，动态的动作和夸张的造型显示出佛教美术的兴盛，这些乐器通过丝绸之路进行传播。

每年在巴米扬大佛前，举办的传统体育活动“叼羊”比赛，这也是保留当地游牧民族特色和尚武精神的骑马竞技活动。每年举办时省长也会亲自参与，策马奔驰中争夺一只绵羊。629年中国唐代僧人玄奘记载当地“宜畜牧、多羊马、气序寒烈、风俗刚狂”，这些习俗保留至今。©️Latif Azimi

巴米扬附近的儿童。这里很多上学道路并不方便，毛驴仍是主要山村的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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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敦煌研究院的学者们每天都在巴米扬石窟中穿行，在当地向导带领下，走过荒郊野岭，穿越历史与今天，每一处遗址、每一块碎片都吸引着他们。这里淳朴的风土民情，一点儿都不感觉到陌生，让人们感受到“石窟保护人”惺惺相惜的温馨。

巴米扬周围和边远地区也分布有一些遗址，都是巴米扬石窟整体研究的有机组成部分。在古代，一些寺院的分支就在这些附近地区的山谷里，承担着重要的补充作用。同时，巴米扬山谷作为古代王国的首都，在其他地区也有一些重要的城市。但这些地区人迹罕至，交通不便，近些年很少有外国调查队调查。但是这次，敦煌研究院的学者们决定对所有遗址进行一次彻底调查，摸清所有的遗址性格，为国内学界带来第一手资料。

　　‍《被遗忘的大佛》视频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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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米扬遗址研究，在世界上一点都不陌生，在20世纪曾经被称为东西方学术研究竞争的“奥运会”。阿富汗也是检验国家软硬实力的试金石，英国、苏联、美国都曾“兵败”于此，但更多国家的考古队在这里留下足迹。因为巴米扬是联系欧亚大陆文明的纽带，但是同时它也是最神秘的地区之一，这里没有发现文字，没有出土钱币，只有破落的石窟，这给考古学和艺术史研究提供了可以广泛施展的空间。

早在1922年，法国考古队率先展开了对巴米扬的科学研究。之后，意大利、日本等国的考察队先后到达巴米扬，展开考古美术调查，获得了一批成果，但由于受到时代限制，谁都没有做完彻底的研究工作。巴米扬也因此成为众多世界学者心里最惦记、最难忘的一块区域。

　　*巴米扬石窟调查简史*

　　（邵学成整理）

　　1922年，法国索邦大学教授富歇夫妇调查巴米扬

　　1926年，伊朗考古局长高达尔（法籍）夫妇进行石窟考古，出版考古报告

　　1930年，法国集美博物馆馆长哈金夫妇展开石窟考古工作，后出版考古报告

　　1938年，美国哈佛大学队抵达巴米扬，出版佛教美术调查报告

　　1941年，日本东京大学教授吉川逸治短期调查

　　1943年，英国考古学家斯坦因在前往巴米扬途中，病逝在喀布尔

　　1951年，巴基斯坦考古局长一行调查巴米扬

　　1955年，意大利汉学家图齐带队调查石窟，出版石窟建筑报告

　　1958年，中国国家文物局郑振铎率队在奔赴阿富汗途中罹难

　　1958年，日本京都大学考古美术调查团抵达巴米扬，后出版考古报告

　　1967～1974，印度考古局对石窟展开保护修复，出版修复报告

　　1968年、1970，日本名古屋大学两次调查石窟壁画，出版调查报告

　　1974年，英国剑桥大学调查队调查城堡遗迹，出版考古报告

　　1977年，阿富汗考古局长塔里兹调查建筑样式，出版博士论文专著

　　1978年，美国哈佛大学绍特尔调查壁画美术，后出版博士论文专著

　　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所有外国田野考古调查队被迫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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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大佛》视频截图

这些从石窟和造像文化背景的比较，从考古学、艺术史研究出发的结果虽然重要，但巴米扬石窟由于坍塌破坏严重，很难认清楚物质文化交流全貌。根据以往研究经验，巴米扬崖面前的山谷里还有很多被掩埋的建筑、雕塑和壁画残片，也有可能沉睡在山谷地下某个位置，这些也是古代巴米扬人生活居住、生产生活的区域，如果有机会发掘出来将会改变佛教石窟研究历史。

巴米扬石窟研究的谜团，包括巴米扬古代社会的各种物质文化形态，正等待着专业的田野考古从地下发掘揭示出来。然而，不幸的是，随着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阿富汗全国爆发战争和军事抵抗运动，政局不稳和社会秩序动荡造成所有外国考古队必须撤离，巴米扬研究被迫中断。

巴米扬石窟主要由7个部分组成，主体是巴米扬山谷的大佛与石窟，也是精神信仰和艺术中心。除此之外，还包括周边卡克拉克石窟、弗拉迪石窟、高鲁高拉山丘、周哈克石窟，以120公里以外的切里不齐城塞和克里干佛塔遗址，整体是规模较大的古代王国遗址。

大佛前耕作的农民。约630年唐僧玄奘到达此地“有宿麦，少花果”，约727年唐代僧人慧超记述当地盛产葡萄.现在巴米扬地区的主要农作物是土豆和小麦，主要食物还是馕。

1928年法国驻阿富汗考古学中心（DAFA)出版第一本巴米扬石窟的专业考古报告，里面撰写者也包括曾经调查敦煌石窟的伯希和（P.Pelliot)，对于中国僧侣和史料记载进行了翻译，中国文献对于早期巴米扬研究提供了很大帮助。

现藏于法国吉美博物馆G窟出土的菩萨壁画（上）和魔众雕塑（右），以及学者们常认为与中国有联系的木雕菩萨头像（左下），有可能是后期隋唐时期的产物。

巴米扬坐佛i龛残留的7世纪壁画，佛陀偏袒右肩，双手做类似转法轮印。巴米扬后期很多佛教绘画颜料、技法、样式和中国新疆和西北石窟壁画类似，在古代存在密切的交流。

法国1930年代在巴米扬东部的哈达地区（Hadda)出土的灰泥材质的弥勒菩萨像，这些弥勒菩萨在巴米扬壁画中常见，也常常出现中国石窟中。哈达在中国文献中称为“那揭罗曷“，中国东晋高僧法显曾到过这里停留学习朝圣。

哈达地区的佛塔建筑。这里曾出土几万件佛像和上百座佛塔，也出土有少量经典文献写本。这些遗址文物在阿富汗战争中全部被毁，部分流失海外，现在全世界各大博物馆都有哈达出土文物。©️Z.Tariz

站在法国考古学中心照片前的原阿富汗考古局长阿诺德，上世纪曾参与过阿富汗考古和巴米扬石窟修复项目，他身后老照片就是巴米扬1930年代的风景。

现在巴米扬武装部队军士，负责保卫考察团的出行安全，现在巴米扬是全国治安最好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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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就像拳击手一样工作”

2001年12月，阿富汗重新建国。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帮助支持下，各国对巴米扬山谷展开新一轮考古发掘和石窟保护修复工作，研究工作重新启动。遗憾的是，在实地工作中，不论是田野考古还是保护修复，中国学者一直缺席。

实际上，近年来，国际学界再次掀起巴米扬研究的新高潮。各国政府纷纷加大文化扶持力度，投入最新的科研成果和优秀科研力量，巴米扬遗址的保护，关乎到保护理念和文明进步的发展。尤其是关于东大佛的保护、发展和重建的话题，再次受到国际学界广泛关注和讨论。巴米扬的未来发展，既可视为抗击恐怖主义的文化代表物，也已经同全世界文化发展紧密联系在一起。

　　《被遗忘的大佛》视频截图

在中国学界，有一小部分学人一直关注着巴米扬。但是，由于过去没有调查经验，加上阿富汗交通和网络信息闭塞，前往巴米扬的道路困难重重。更多的人选择了文献历史的理论研究，在梳理文献和学术研究史的同时，默默等待着实地调查的机会。

　　《被遗忘的大佛》视频截图

历史学、考古学、美术史也是一门体验的科学，而实地调查研究也是获取资料的最佳手段。科考是一项国家综合实力的比拼，关乎到外交、科研、后勤和团队配合能力。因为去阿富汗科考，每天就像拳击手一样，去应击随时出现的危险和困难。

1980年代，苏联的武装直升飞机掠过巴米扬东大佛。苏联统治时期给阿富汗造成了难以弥合的创伤，很多田野考古遗址失去政府管理，遭到非法盗掘和破坏。

巴米扬山谷出土的灰泥材质的佛教造像。造像雕塑的发饰和五官造型表现出浓郁的地方特色和对罗马文化的糅合。这一时期造像的眼睛瞳孔往往用颜料勾勒描绘，表达出一种正视观者，阅读思考的精神境界。最近这些年考古发掘新出土很多重要文物，这说明巴米扬山谷还有很多未被发现的佛教寺院，文化还需要进一步解读。©️Z.Tarz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