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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以后唐陵的破坏

摘要: 唐朝灭亡以后,唐代帝陵的地位一落千丈。陵署解散了,守军逃亡了,原来的陵户也不复存在。在五代、宋元、明清时期,虽然有些帝王采取过保护唐陵的措施,但在更多的时间里,唐陵都处在无人管理的状态,不断遭受着自然的破坏和人为的破坏。  五代时期,长安失去了全国首都的地位,下降为一般的地方都会。在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诸王朝更替的过程中 ...


唐朝灭亡以后,唐代帝陵的地位一落千丈。陵署解散了,守军逃亡了,原来的陵户也不复存在。在五代、宋元、明清时期,虽然有些帝王采取过保护唐陵的措施,但在更多的时间里,唐陵都处在无人管理的状态,不断遭受着自然的破坏和人为的破坏。  

五代时期,长安失去了全国首都的地位,下降为一般的地方都会。在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诸王朝更替的过程中,关中一带又发生了一系列的战争。这些战争使关中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也给关中唐陵带来了悲惨的命运。在五代战乱的过程中,关中唐陵遭受了一场空前的浩劫,大部分陵墓都被华原(今陕西耀县)贼帅温韬盗掘。   

《资治通鉴》卷267载:后梁太祖开平二年(908),冬十月,“华原贼帅温韬聚众嵯峨山,暴掠雍州诸县,唐帝诸陵发之殆遍。”《旧五代史》卷73《温韬传》载:温韬为耀州节度,“唐陵在境者悉发之,取所藏金宝”。《新五代史》卷40《温韬传》载:“韬在镇七年,唐陵在其境内者悉发掘之,取其所藏金宝,而昭陵最固。韬从埏道下,见宫室制度宏丽不异人间,中为正寝,东西厢列石床,床上石函中为铁匣,悉藏前世图书,钟王笔迹,纸墨如新。韬悉取之,遂传人间,惟乾陵风雨不可发。”后唐庄宗同光二年(924)三月以工部郎中李途为“长安按视诸陵使”①前往关中进行考察。同光三年(925)六月,后唐庄宗下敕说:“关内诸陵,顷因丧乱,类遭穿发,多未掩修。其下宫殿宇法物等,各令奉陵州府据所管陵园修制,仍四时各依例荐享,逐陵各差近陵百姓二十户,放杂差役,以备洒扫。其寿陵等一十陵亦一例修掩,量差陵户,仍授尚书工部郎中李途京兆少尹、完修奉诸陵使。”②后唐明宗时,诛杀了温韬。明宗在《诛温韬等诏》中说:“德州流人温韬,生为黔首,起自绿林,依凭中夏干戈,劫盗本朝陵寝。”③后唐末帝李从珂《修奉列圣陵寝诏》也说:“列圣陵寝,多在关西,中兴已来,未暇修奉,宜令京兆、河南、凤翔等府,耀州、乾州奉陵诸县,其陵有所阙漏,本处量差人工修奉,仍人给日食,祭告下太常宗正寺参详奏闻。”这些事实都说明:温韬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干起了盗掘唐陵的勾当,用了短短的七年时间,便将大部分唐陵盗掘。其贪欲之大,手段之高,行为之猖獗,在古今中外的盗墓贼中是罕见的。 

 

后唐的统治者虽然对唐陵比较关注,诛杀了温韬,并颁发了《修奉列圣陵寝诏》,但由于后唐的势力有限,实际上并没有能够真正实施,因而没有起到多少保护唐陵的作用。不过唐陵被盗的事件对当时的统治者有很大的震动。后周太祖郭威曾多次对晋王柴荣说:“昔吾西征,见唐十八陵无不发掘者。此无他,惟多藏金玉故也。我死当衣以纸衣,敛以瓦棺,速营葬,勿久留宫中。圹中无用石,以甓代之。工人徒役皆和雇,勿修下宫,勿置守陵宫人,勿作石羊虎人马,惟刻石至陵前云:‘周天子平生好俭约,遗令用纸衣瓦棺,嗣天子不敢违’。汝或违吾,吾不福汝。”④郭威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对柴荣讲这件事,主要是怕自己的坟墓将来也被人盗掘。他分析唐陵被盗的原因是“多藏金宝”的缘故,所以要求柴荣对他进行薄葬。  

宋元时期,关中地区恢复的速度很慢,极目四望,依然是一片残破的景象。《宋史》卷277《张鉴传》、卷320《余靖传》载,宋时西北用兵,关中之民“畜产荡尽”,“十室九空”。方回《长安》诗云:“客从函谷过南州,略说长安旧日愁。仙隐有峰存紫阁,僧居无寺问红楼。兰亭古瘗藏狐貉,椒壁遗基牧马牛。万古不随人事改,独余清渭向东流。”⑤可见宋时关中尚未复苏。及金人占据关中,长安一带再遭兵燹。时人李献甫在《长安行》中写道:“长安大道无行人,黄尘不起生荆棘。高山有峰不复险,大河有浪亦已平。向来百二秦之形,祗今百二秦之名。……河东游子泪如雨,眼花落日迷秦城。长安道,无人行,长安城中若为情。”⑥不过,宋初的统治者对前代帝王陵墓还是比较重视的。在保护历代帝王陵墓的过程中,也对唐代帝陵进行了保护。 

 昭陵六骏

宋太祖建隆二年(961),诏先代帝王陵寝,令所属州县遣近户守视,其陵墓有堕毁者亦加修葺。乾德四年(966),宋太祖赵匡胤下诏:给唐高祖献陵、太宗昭陵各置守陵五户,蠲其他役,长吏春秋奉祀;唐玄宗、肃宗、宪宗、宣宗各给守陵二户,三年一祭。唐高宗、中宗、睿宗、德宗、顺宗、穆宗、文宗、武宗、懿宗、僖宗诸陵常禁樵采者著于令⑦。不久又令地方官员对历代帝王陵墓进行考察。开宝三年(970)九月六日,河南府、京兆、凤翔府、耀州上言:唐高祖、太宗、中宗、肃宗、代宗、德宗、顺宗、文宗、武宗、宣宗、懿宗、僖宗、昭宗等一十八陵曾经开发。宋太祖下诏:“每帝制造礼衣一幅,帝服一袭,具棺椁重葬。……当用金宝,以假者代之”。四年二月二十八日下诏:“先代帝王陵寝曾经开发者已令重葬,所役丁夫恐妨农务,宜以厢军一千人代之。”三月,又诏:先代帝王陵寝修创庙宇,唐高祖置守陵庙七户。唐太宗、肃宗、明皇、宪宗、宣宗五户,岁添植林木。⑧由此可见,宋太祖在保护唐陵方面是很有功绩的。不仅下诏对被盗唐陵进行了重葬,填补了盗洞,为献、昭、泰、建、景、贞等陵设置了陵户,在献、昭、景诸陵修建了庙宇,而且禁止在关中唐陵中樵采,并对关中唐陵进行了绿化。  

从宋代所撰写的几通修庙碑文来看,宋太祖的诏书都得到了很好的贯彻执行,北宋初年对唐陵的保护是很有成效的,的确曾在一定的程度上改变了唐陵自五代以来的残破局面。如开宝六年(973)七月《大宋新修唐高祖神尧皇帝庙碑铭并序》称:“矧自唐祚将季,秦甸挻祓,一抔曾盗于汉陵,三月几焚于骊岫。我皇恩延历代,泽漏重泉,惜魏帝之铜台空存旧址,嗟茂陵之玉碗□出人间,乃命授以规模,修其圯陊,仍颁宠诏,就建灵祠。”⑨宋开宝六年五月十二日赵孚《新修唐宪宗庙碑铭并序》:“自唐抵宋,绵革五朝,梁则干戈日寻,晋则猃狁孔炽,汉因屠戮而覆,周乃功烈未伸”,“宪宗陵在同州蒲城县,庙貌圯毁,基址芜没”。至宋始修新庙,“其成也,广殿回廊,岳立翼张,瑶阶列侍,宝座当阳。巍巍塑衮冕之容,烈烈绘旌旗之状,于是神有依而人有奉矣。厨库咸敞,牺币毕臻,笾豆有常,笙镛在列,斯则时饷丰而礼文备矣。”⑩  

北宋中期,对历代帝陵也曾采取过一些保护措施,如宋真宗大中祥符六年(1013)六月十四日,河南府言盗发汉睿陵。即下诏:京东、京西、河东、陕西、淮南、江南、两浙、荆湖南北中路有历代帝王陵寝之处,依景德元年(1004)敕禁止樵采,不得侵耕发掘,违者收捕严断。⑾但为时不久,情况发生了变化。洪迈《容斋四笔》载:“有议前代帝王陵寝许民请射耕垦,司农可之。唐之诸陵因此悉见芟刈。昭陵乔木,剪伐无遗。御史中丞邓润甫言:‘熙宁著令,本禁樵采,遇郊祀则敕吏致祭,德意可谓远矣。小人掊克,不顾大体,使其所得不赀,犹为不可,况至为浅鲜哉!愿绌创意之人而一切如故’。于是未耕之地仅得免。”⑿  

到北宋末年,关中多故,战乱频繁,唐陵殿宇凋残,石刻也遭到严重破坏。元祐年间(1086—1093),游师雄担任陕西转运使时,看到关中唐陵石刻残遭破坏,十分痛心,曾采取过一些保护措施。他在礼泉县主持重建了唐太宗庙,并且树立了《昭陵图碑》和《昭陵六骏碑》。此外,还重绘了乾陵狄仁杰等六十人画像。据《长安志图》记载,《昭陵图碑》划出了昭陵的陵园范围和地面建筑,反映了唐代的陵墓制度。昭陵六骏原来立在昭陵北阙,“距陵北五里,自山下往返四十里,岩径峭险,欲登者难之,因谕邑官仿其石像带箭之状并丘行恭真塑于邑西门外太宗庙庭,高卑丰约,洪纤尺寸,毫毛不差,以便往来观者。又别为绘图刻石(即《昭陵六骏碑》)于庑下,以广其传焉。”关于重绘乾陵狄仁杰等六十人画像一事,《长安志图》也有记载:乾陵“狄仁杰以下六十人画像姓名今皆不存,其见于奉天县丞赵楷绘像记者才二十九人焉。楷之记文多不尽载,撮其大指,略曰:唐之诸帝功烈如太宗、明皇者可谓盛矣,宜其立垅完固及于无穷。今兵火之余,荒墟坏皿,瓦砾仅存,理亦宜也。独高宗武后之陵,崇丘磅礴,上诣青冥,双阙耸峙,丹青犹在。是岂造物者有以扶护而致然耶?抑亦穷匮国力,深规厚图,使人未易窥也?转运游公一日按部过乾陵,慨然兴叹,乃录高宗天后时朝臣六十人重图于陵所。”⒀  

宋辽夏金时期,来唐陵凭吊者不乏其人,有人还在乾陵无字碑上撰刻题记。据无字碑上的题记,金太宗时,“大金皇弟”也曾对乾陵进行过整修。 

 

明朝统一全国后,对历代帝王陵墓比较重视。一方面定期派人前往各地,祭祀在历史上有所作为的帝王,另一方面,指派专人看守陵墓。《续文献通考》载:明初朱元璋阅读《宋史》,见宋太祖诏修历代帝王陵寝,叹曰:“此美事也。”遂遣翰林编修蔡元、侍仪舍人李震亨、陈敏、虞谦等四方求之,仍命各行省之臣同诣所在审视,若有庙祀,并具图以闻。《历代山陵考》卷上载:“洪武三年遣官访历代帝王陵庙,令具图以进。四年,遣使祭历代帝王陵寝,始罢天下府州县祀三皇。又令历代帝王但在中原安养人民者俱春秋祭祀。虽贤而在偏方与中原而昏愚者俱不祭,亦不禁樵采。九年,遣官行祀历代帝王,凡三十六陵,令百步内禁樵采,设陵户二人看守,有司督近陵之民以时封培,每三年以降旨致祭。”“天顺八年令各处帝王陵寝被人毁发者所在有司即时修理如旧,仍令附近人民一丁看护,免其差役。”⒁  

明代规定祭祀的唐代帝王有四位:唐高祖,陕西三原县祭;唐太宗,陕西礼泉县祭;唐宪宗,陕西蒲城县祭;唐宣宗,陕西泾阳县祭。除县祭外,对一些重要的陵寝还曾遣使祭祀。如洪武三年(1370)遣使祭太宗昭陵,御制祝文,遣之以白金二十五两具祭物。其后洪武四年(1371)、二十五年(1392)、洪熙元年(1425)、宣德元年(1426)、正统元年(1436),皆曾祭祀⒂。  

明代中期以后,唐代帝陵进一步遭到自然的和人为的破坏。如乾陵在宋代保存尚好,金代又经过修葺,但到明武宗统治时期,就已经相当残破了。正德四年(1509)重阳节,宋廷佐等数人游乾陵,深有感触,在《游乾陵记》中记述了他们的所见所闻。他说:“陵正南两峰对峙,上表双阙,曰‘朱雀门’。内列石器:首华表二,次飞龙马二,朱雀二,马十匹,仗剑者二十人。次二碑:东碑无文,间刻前人题名;西碑文曰《述圣记》,后自制也。碑制四方如局,俗曰七节碑,今仆矣。次双阙,陵之内城门也。大狮二,南向。左右列诸蕃酋长像,左之数二十有八,右之数三十,今仆竖相半;背有刻,皆剥落,不可读。论者谓太宗之葬,诸蕃酋长来助者甚众。武后不知太宗之余威遗烈,乃欲张大其事,刻之以夸耀后世,是也。复北行,抵后山下,并麓而西,曰‘白虎门’,北曰‘元武’,东曰‘青龙’,皆表双阙,树石器。于时复抵朱雀门,将寻临川上仙之迹而吊之,遂憩阙下,削苔读碑。喟然曰:‘……吾想武后之营斯陵也,以为不穷奢极侈,无以耀当时而夸后世,且无以尽身后之富贵。肆兹土木器物之制,皆壮丽坚固,盖欲传之百千万世而无蔽也。抑岂知今日如此哉?”⒃显然,到明代中期,乾陵的地面建筑已不复存在,石刻也多有损坏。《述圣记》已仆倒,蕃臣像仅有五十八个,也已“仆竖相半”。  

昭陵北麓

世宗嘉靖年间,关中地区发生了大地震。这场大地震对唐陵也有一定的破坏。到神宗万历年间(1573—1619),就连明王朝列入令典,经常祭祀的昭陵也都是一片残破景象。明刘永《谒昭陵》诗云:“玉寝荒凉无识处,石文断蚀不堪收。”⒄明赵崡《游九嵕山记》说:“既至峰下,观历朝祭碑与翁仲或侧或仆,独六马皆一片石刻其半,左右列,各三”。明代所修《礼泉县志》载,昭陵“有献殿,有后殿,有下宫,山巅亦有游殿,今俱废,惟陵北存石屋三间(楹),六骏列于左右,及贞观中擒服诸蕃君长颉利等十四人像,琢石列之北司马门内。今皆不完。其周垣、重门、甬路诸故迹犹存也。陪葬凡一百七十有七。下宫在九嵕山陵之右,后毁于火,贞元十四年欲复置,山高无水泉,苦于供役,廷臣集议,移置瑶台寺侧,去陵一十八里。周一百二十里,今废。”⒅宋代所修诸陵庙至此已毁,就连当时所立的碑铭也多被毁。《蒲城县志》载:“景陵在丰山,陵南下宫有宋重修庙记,桥陵、泰陵、光陵碑俱毁,惟景陵有录其全文者,今犹传。”

  

明神宗万历年间,曾出现两本记述古代陵墓的专著:一部是王在晋的《历代山陵考》,另一本是祁光宗的《关中陵墓志》。《历代山陵考》记述明代以前历代山陵,涉及范围很广。诚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所说:“是书仅从《一统志》抄撮而成,无所考证。况既名山陵,而赵宣子、孟尝君辈遗冢亦列其间,尤非礼也。”对关中唐陵的记载十分简略,没有多少参考价值。《关中陵墓志》是万历三十五年(1607)余懋衡令督学祁光宗撰写的。全书一卷,又有附录一卷。“网罗旧闻,互相参考。有图有说,附录各陵墓道里远近,俱以各州县城定其相若里许,载于说”⒆。《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称:“是编乃光宗督学陕西时,于历代陵墓详加考证,各为之图而系之以说,其距诸州县城方隅道里皆备志之。亦《皇览》、《圣贤冢墓记》之流也。”事实上,此书对关中陵墓的记载也很简略,尤其是对帝王陵墓的记载,既未说明陵墓的修建情况,也未详细记载陵墓的变化。所绘诸图只是简单地标明陵墓所在的方位,并没有能够反映陵墓本身的情况。对诸陵的文字描述也较空泛,如写到乾陵时只是说:“高宗荒淫,惑于武后,致牝鸡晨鸣,几移李祚,犹与武氏合葬。乾陵在乾州北十里,古梁山之巅。按唐书,后崩,议合葬,严善思争之不能得。俗呼为武后陵。岂后盗魁柄,千载下遂无高宗乎。陵上刻诸蕃酋长,各肖其形,并刻名姓,今犹有存者。又有于阗国进无字碑。”这段话中我们所能得到的信息只有两处:一是在明代,乾陵“俗呼为武后陵”;二是诸蕃酋长像“犹有存者”。其他情况不得而知,这是令人十分遗憾的。从这两部专书记载的情况来看,明代后期,政府似乎没有采取什么保护唐陵的措施。  

值得一提的是,崇祯五年(1632)礼泉知县范文光曾对昭陵进行过保护。范文光在礼泉两年间,编写了《昭陵志》,修整了昭陵祭坛遗址,重建了“唐太宗祠”,并且镌刻了《唐太宗像碑》。  

到了清代,情况稍微有所好转。清代前期,统治者曾多次派人至礼泉祭祀昭陵。康熙七年(1668)、二十一年(1682)、二十七年(1688)、三十五年(1696)、三十六年(1697)、四十一年(1702)、四十二年(1703)、五十二年(1713)、五十八年(1719)、雍正元年(1723)、二年(1724),乾隆元年(1736)、二年(1737)、十四年(1749)、十七年(1752)皆有祭祀昭陵之举⒇。当时的地方官也比较注意对唐陵的保护。在这方面做出贡献的人当首推陕西巡抚毕沅。

  昭陵历代祭陵碑

毕沅在乾隆年间出任陕西巡抚,撰写《关中胜迹图志》和《关中金石志》等书,对陕西境内的名胜古迹都划出保护范围,建立标志,并派专人进行管理,尤其注意保护关中地区的唐代帝王陵墓。文献记载,毕沅到陕后,张开东向他递交了《呈请护礼泉昭陵启》,说昭陵六骏尚在,十四国君长像仅存六枚,且“立仆不等”,陵户名存实亡,无人进行管理。毕沅接到启文后,即令礼泉县官负责,修筑昭陵围墙三十余丈,并在陵区广植松楸,进行绿化。乾隆四十九年(1784),又立了《防护昭陵碑》,要求都来保护昭陵的文物古迹。  

除毕沅外,蒲城知县冯方立、泾阳知县方承保等人对唐陵的保护也有一定的成绩。清张心镜《蒲城县志》卷2《陵墓》条载:乾隆四十年(1775)知县冯方立在桥陵、泰陵、景陵、光陵各筑周围墙垣,“通长一百丈,高六尺,厚三尺,前后门二”。每陵各设守陵户十名。周斯亿《泾阳县志》卷2《陵墓》载:德宗崇陵在崇山之内,“丘垄形址莫辨。乾隆间知县唐秉刚勘报陵旁隙地一顷九十四亩七分,募陵户四户,量拨口食地八十亩,其余每亩起租三分解库,已经知县方承保复勘后建碑亭”。“贞陵在崇山之内,惟翁仲石兽东西对峙。乾隆间知县唐秉刚方承保历次奉勘墓户十名,拨外滩隙地二顷以给口食,余地四顷四十八亩,每亩起科三分解库,后建碑亭。”《乾县新志》卷9《古迹·陵墓》载:“清代祭告之陵,凡三十九处,乾陵不在其中。然向有陵租地九顷九十八亩六分,分与陵户耕种。不知何年拨二十亩为狄梁公墓地租。余地九顷七十八亩七分。陵户共二十五家,计每年征银十九两五钱七分二厘,不在正项钱粮内,另文解布政局”。由于清代前期最高统治者和地方官吏都对关中唐陵比较重视,因之唐陵一度得到了较好的保护。  

但是,鸦片战争以后,唐陵又处于无人问津的境地,遭受着自然的和人为的破坏。当时修纂的《蒲城县志》记载:“昔唐盛时,寝园秘殿,楼阁峥嵘,今则荒原寥落,无复凤翥鸾翔之巨观,惟陇上闲云往来卷舒于复道御碑间耳。”时人吴玉在《晚过乾陵》诗中写道:“二圣长眠处,萧条余野草。万古悲荒凉,当年徒改造。”关中唐陵之衰败,于此可见一斑。至于远在河南、山东的和、温二陵,残毁情况就更不用说了。

注:  

① 《资治通鉴》卷二七三,同光二年三月。  

② 《文献通考》卷一二五《王礼》二十。  

③ 《全唐文》卷一百七《诛温韬等诏》。  

④ 《文献通考》卷一二五。《旧五代史》卷113《周太祖纪》、《资治通鉴》卷二九一所载略同。  

⑤ 雍正《陕西通志》卷九七。  

⑥ 雍正《陕西通志》卷九五。  

⑦ 《宋会要辑稿》卷八一九八《礼三八之一·守陵》。  

⑧ 《宋会要辑稿》卷八一九八《修陵》。《宋史》卷二《太祖本纪》略同。  

⑨ 《金石萃编》卷一二四《大宋新修唐高祖神尧皇帝庙碑铭并序》。  ⑩ (清)朱孔阳:《历代陵寝备考》卷二八《新修唐宪宗庙碑铭并序》。  ⑾ 《宋会要辑稿》卷八一九八《修陵》。   

⑿ (宋)洪迈:《容斋四笔》卷一一《熙宁司农牟利》。  

⒀ (元)李好文:《长安志图》卷中。  

⒁ (明)王在晋:《历代山陵考》卷上。  

⒂ 曹骥观:《续修礼泉县志稿》卷二。  

⒃ 吴廷锡:《陕西通志》卷七一《陵墓二》;《乾县新志》卷一四《文征志》。  

⒄ 民国二十四年《续修礼泉县志稿》卷一二《艺文》。  

⒅ 《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坤舆典》卷一三○。清吴廷锡《陕西通志》卷七十《陵墓》条略同。  

⒆ (明)祁光宗:《关中陵墓志》。上海图书馆藏清代抄本。  

⒇ 《续修礼泉县志稿》卷二。

  转载自 昭陵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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