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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什 中国的尽头 亚洲的中心

摘要: 疏勒经年往 玉门几岁还 惟应青海月 常得照离颜喀什,古称疏勒。这是中国最西端的城市,同时位于欧亚大陆的十字路口,来自东西方的将军、探险家、商人、布道者曾云集于此,留下了无数扣人心弦的故事。 一片孤城万仞山 远眺建于山巅的石头城(供图/视觉中国),城垣残破,乱石成堆,形势极为险峻。汉时,这里曾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蒲犁国的王城。丝绸之路通往帕米尔高原的数条通道在此汇合,唐代以后历代皆有修整,是中央王朝在西 ...

疏勒经年往

玉门几岁还

惟应青海月

常得照离颜


喀什,古称疏勒。这是中国最西端的城市,同时位于欧亚大陆的十字路口,来自东西方的将军、探险家、商人、布道者曾云集于此,留下了无数扣人心弦的故事。

一片孤城万仞山

远眺建于山巅的石头城(供图/视觉中国),城垣残破,乱石成堆,形势极为险峻。汉时,这里曾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蒲犁国的王城。丝绸之路通往帕米尔高原的数条通道在此汇合,唐代以后历代皆有修整,是中央王朝在西部边陲行使管辖权的标志。右页图为喀什亚吾鲁克遗址出土的十六国时期三耳陶罐(供图/海峰/FOTOE),富有异域色彩。

 

     喀什,古称疏勒。这是中国最西端的城市,同时位于欧亚大陆的十字路口,来自东西方的将军、探险家、商人、布道者曾云集于此,留下了无数扣人心弦的故事。

 

 

游民本色

喀什,是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一片绿洲。在草原上策马奔驰,是喀什地区标志生的生活场景。图中的塔吉克牧民正在举行赛马会,马蹄声振,尘土飞扬,空气中充满了勇武彪悍的气息。摄影/郝沛

  共工怒触不周山的神话故事,在中国耳熟能详。“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日不周。”《山海经》里的这个不周山,就是今天的帕米尔高原。这也是中国人的地理观念中,最遥远、最边缘的地方。   

    帕米尔高原以东,矗立着中国最西端的城市——喀什,古时它叫疏勒。

中国的尽头   

    行走在今天的喀什,可以发现浓浓的西域风情:从一些人的相貌、穿着、到饮食,都与汉族有很大区别。喀什老城东北端一处维吾尔民族聚居区,称为“高台民居”,它建在高40多米、长800多米的一个黄土高崖上,属于我国唯一保存下来的一处具有典型古西域特色的传统历史街区。这里房屋层叠,道路弯曲、高低起伏,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中亚国家的建筑。  

    但喀什地区的中华文化基因,至少可以追溯到周代。   

    西晋时期,盗墓贼从战国魏安趋王墓里挖出了一本古书《穆天子传》。这是中国最早的一部旅游日记,说公元前九世纪,西周第五代君主穆王姬满,乘坐八匹骏马牵引的大车,率六师之众西行远游,直到昆仑之阿、瑶池之上,与西王母共饮,乐而忘返。大概就是从这本书中,中原人第一次对西域有了印象。  

  《穆天子传》中还记载了一个更古老的故事:周穆王的先祖周太王亶父,曾把自己的女儿嫁到葱岭(即帕米尔),与在此地负责生产玉璧的大臣季绰成婚。他们就住在高山顶上的一个城堡中。唐代玄奘法师西行取经,途经朅盘陀国,即今天的喀什地区塔什库尔干城南70公里中巴边境的红其拉甫山口附近,还曾见到过这座公主堡。不过,玄奘法师在《大唐西域记》中记载的公主堡故事,与《穆天子传》略有不同。   

   传说古代波斯王曾梦见一位美如天仙的少女,她自称来自太阳升起的国家。波斯王日夜思念梦中人,于是派两名大臣,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求婚。中国皇帝被波斯王的诚心感动,许聘了一位公主,随波斯使臣西行。一行人来到葱岭,遇到前方战乱,进退不得,使臣将公主送到高山顶上的一座城堡居住,自己在山下严加防范。几个月后战争平息,使臣请公主上路西行,却发觉公主已有身孕。据被讯问的侍女说,每天中午,有一位美丈夫从太阳上下来,与公主相会。使臣觉得无法向波斯王交代,就在葱岭上修筑宫室,立公主为王。后来公主生下一个男婴,即是朅盘陀国第一位国王。公主死后,国人把她葬在葱岭山上一个大岩石洞中,世代供奉。   

    玄奘路过朅盘陀国,曾去瞻仰过公主遗容-见尸体虽已干腊,但尚未腐坏,只是干瘠瘦,如同入睡—般。人们经常为公主换衣服,供奉香花。因为公主是汉人,国王父亲是太阳,故而竭盘陀人自称‘汉日天种”,相貌也与中国人相同。玄奘是位学识渊博的高僧,记事严谨可靠。传说虽怪诞,却反映出中国文化在葱岭—带非凡的影响力。红其拉甫山口至今还有传说中的公主堡遗址,不过现代学者一般认为,公主堡遗址实际是扼守边防要冲的古代军事堡垒,而不是传说中的公主居处。   

    在公主堡以北不远的一座山丘上,还有一座险峻的城堡——石头城。它始建于唐朝,深入帕米尔高原的腹地,用“一片孤城万仞山”来形容再恰当不过。石头城是历代管理和控制丝绸之路的军事要塞,现已破败,但雄浑的气势仍在。依靠喀什强大的后勤保障,石头城有效运行了一千多年,是中央王朝在这里行使强大管辖能力的象征。   

    如果说中华文明以黄河、长江流域为中心,那么其控制力向四方延伸,最远就涵盖到了喀什。

悬崖上的民居

喀什老城东北端,有一处建于高40多米的黄土崖上的维吾尔民族聚居区,称为高台民居。看似凌乱的房屋,实为数百年生活的积淀:家族人口增多一代,便在祖辈的房上加盖—层楼,血脉代代相传,楼房层层叠叠,极富地域特色。供图/视觉中国

   疏勒的信任    

   中原与疏勒的关联,可以追溯到周朝,但两地之间建起强有力的关系,则始自西汉。翻开汉代的历史地图,汉朝的国土形状就像一把撑开的伞。从河西走廊继续往西,国土骤然变得狭长,如同伞柄,延伸出3000多公里。喀什,就位于伞柄的底端。  

   自汉朝至宋代的文献中,这块区域一直称为疏勒。包括疏勒在内的西域三十六国,由于民族成分复杂,几乎一直处于各自独立、互不统属的状态,因此力量涣散。大约在公元前l世纪早期,汉朝的死敌匈奴设置了一个奇特的官职——“僮仆都尉”,专职管辖西域诸国。“僮仆”为奴隶之义,匈奴借此向西域诸国征收赋税、攫取财富,毫不掩饰地将西域小国视为奴隶。  

    所谓“弱国无外交”,西域诸国只好依附强权——有的亲匈奴,有的亲汉。东汉永平十六年(73年),龟兹国王倚仗匈奴的势力,攻破疏勒、杀死国王,另立龟兹人兜题为疏勒王。在匈奴和汉朝的对立中,疏勒是重要的砝码。原本亲汉的疏勒要倒向匈奴,汉朝不能坐视不管。  

    这一年,投笔从戎的书生班超,奉命出使西域。第二年,班超带领一小支人马,从小道向疏勒国迸发。行至城外,班超派手下吏员田虑招降兜题。班超对田虑交待说:“兜题并不是疏勒人,必定难以服众。如果他不肯投降,就将他扣押起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班超的名言。于是田虑单枪匹马入城劝降,兜题见他势单力孤,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田虑趁其不备,抢上去劫持了兜题。兜题的手下没见过这种阵势,纷纷作鸟兽散。  

     班超进了城,立刻召集疏勒文武官员,当众斥责龟兹的无道,宣布还政于原先被杀国君的侄儿。疏勒人心大悦,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汉朝的公正有礼。这时,新疏勒王主张杀死兜题,为叔父报仇。班超从大局出发,劝道:“杀他无益,反而会加深双方的仇恨:应当让龟兹知道大汉的恩威并施:’于是力排众议释放了兜题。   

    大汉的使者,就这样在遥远的西域主持了一次正义。从此,疏勒对汉朝更加信服。   

    出乎班超意料的是,龟兹非但没有停战,反而联合焉耆、姑墨等国卷土重来,发兵攻打疏勒。班超在盘橐(tuo)城驻守,与疏勒王互为犄角之势,拒守了一年有余。朝廷担心班超独处边陲,难以保全,诏命班超回国,疏勒举国忧恐。在疏勒人看来,汉朝已经是西域必不可少的保护者。一个名叫黎弇的将官苦劝道:“汉朝使者若离我们而去,疏勒必被龟兹所灭,实在不忍看你离去。”说完引刀自刎。班超忍着悲痛前行,途经于阗国时,于阗人又哭着挽留:“汉朝使者如同我们的父母,请不要离去!”说罢紧紧抱住班超所骑之马的脚,不让他走。这一次,班超不忍心再次拒绝,毅然决定重返疏勒。   

   这时,疏勒已有两座城归降了龟兹,并与尉头国联合作乱。班超一回来,就抓捕了叛军首领,打败尉头国,疏勒重新安定下来。此后数年,班超陆续收服了莎车、大月氏、龟兹、姑墨、焉耆等国,西域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国家都归附了汉朝。

世界文明的十字路口   

    在中国地图上,喀什是中国的边缘。而若是以“上帝视角”看喀什,喀什却是恰好坐落在欧亚大陆的十字路口。若有人从北京出发前往地中海,喀什正好处于路途的中点。因为这样的地理位置,喀什也无可避免地成了四争之地,两干多年来,动荡不已。   

    随着中东伊斯兰活动的崛起,公元8世纪中叶,阿拉伯帝国的边界已经与唐朝接壤。此时,立足于青藏高原的吐蕃王朝也正进入鼎盛期,扩张动作不断。三强鼎立,中亚局势日益升温,如同埋下了一个火药桶。   

   疏勒,就处在三大强权的交界地带。唐天宝六年(747年),唐玄宗命令安西副都护高仙芝率军一万,远征吐蕃在中亚的基地——连云堡(今阿富汗东北部)。由于唐朝在西域多年的经营,疏勒等沿途关城和小国陆续有援军加入远征军。军队出疏勒、开赴前线时,已集结了约两万人的“联合国军”。   

   连云堡城北有条婆勒川,正值河水暴涨,唐军无法渡过。高仙芝知道,必须赶在吐蕃人发觉之前迅速渡河,否则吐蕃军队以逸待劳,占尽先机。怎么办?高仙芝一边摆开三牲、祈求河神助佑,一边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一命令兵士自备三天干粮,次日强渡婆勒川。在兵士们看来,将军简直是疯了。没想到第二天清晨,大水竟真的退去,唐军顺利渡河,杀奔到城下。面对“从天而降”的唐军,吐蕃军慌忙抵抗,唐军则越战越勇,半天就攻占了连云堡。   

   此后,唐军乘胜追击,打败了五倍于己的吐蕃军,声威震撼中亚。高仙芝接着一路北上,阻挡了阿拉伯向东扩张的脚步。   

   汉唐以来,中原王朝为何倾力经营疏勒?现代历史学者曾问吾在《中国经营西域史》中道破天机:“我国无帕米尔,则无疏勒:无疏勒,则无新疆。牵一发足以动全身,足见其地关系边防之重大。”   

    此后的一千多年里,喀什一再陷入中原王朝和周边强权拉锯争夺的战场。吐蕃人、突厥人、契丹人、蒙古人,都曾占领过这里。加上欧亚大陆各个角落的商人的聚集,导致喀什的人种极为复杂。清代末期,英国驻喀什领事馆首任领事的夫人凯瑟琳·马嘎特尼,曾在回忆录中描述喀什人的相貌:有身材高大、英俊俏丽的欧洲人,有两颊通红、面部扁平的柯尔克孜人,有轮廓修长分明的阿富汗人,有金发碧眼的雅利安人混血儿,还有印度人、汉族人等。日本探险家橘瑞超则干脆称喀什为“种族博览会”。   

   对中原王朝来说,保住了喀什,就保住了中西方的交通线。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喀什都是西方文化进入中国的第一道大门。比如佛教。   

   喀什是佛教传人中国最早的地方之一,接触佛教早于中原地区。东晋时期,中国第一位到天竺取经求法的法显大师,对疏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法显途经疏勒时,正值当地举行一场长达五年的“般遮越师法会”,法会上“四方沙门皆来云集,集已庄严,众僧座处,悬缯幡盖,作金银莲华”,盛况空前,甚至超过了内地。   

   到了唐代,玄奘法师从长安一路西行,途径疏勒时,所见仍有寺庙数百所、僧徒万余。    如此一个佛国胜地,不料后来却以伊斯兰教为主要信仰。这也是由其位置所决定。   

   公元755年,唐朝爆发“安史之乱”,国力自此由盛转衰。由于唐朝对西域控制力的减弱,疏勒遭到了中亚喀喇汗王朝的觊觎。喀喇汗王朝成立之初,原本信仰佛教、祆教、萨满教等,但他的西边有一个邻国——信仰伊斯兰教的萨曼王朝,向其发动了“圣战”。喀喇汗王朝的可汗奥古尔恰克,顺势向东逃亡,兼并了疏勒,在这里建立了王朝的新首都。   

   遭此大难,奥古尔恰克从此仇视伊斯兰教,严禁境内的人民信仰。不久,萨曼王朝发生了内讧,一位王子逃往疏勒,得到了奥古尔恰克的收留。谁也没有料到,这位王子竟如一枚打进疏勒的楔子,在疏勒修建了第一座清真寺。   

   相传王子使用了“牛皮计”。他请求奥古尔恰克赐他一块牛皮大小的地方,供他建一座清真寺做礼拜。奥古尔恰克以为他在说笑,就应允了。聪明的王子,立刻宰杀了一头牛,把牛皮切割成细条,围成了一块很大的区域,建起了一座巨大的清真寺。   

   王子又劝说奥古尔恰克的侄子萨图克接受了伊斯兰教。少年萨图克目睹喀喇汗王朝在萨曼王朝的攻击下不堪一击,立志要富国强兵。他深深感到,相比佛教、萨满教,伊斯兰教的组织力和向心力更强。萨图克暗地里组建了一支信仰伊斯兰教的近卫军,并在王族和青年中发展教徒。时机成熟后,他以“圣战”的名义发动政变、杀死了叔父,夺取汗位。  

   萨图克宣布伊斯兰教为国教,在他的强力推行下,喀什成了周边第一个信奉伊斯兰教之地。接着,他继续向东发动“圣战”。喀什这扇大门一旦打开,如同星火燎原,整个环塔克拉玛干文明区都卷入了伊斯兰化的巨潮。   

   今天,喀什的清真寺数量大约占新疆地区的四成以上,喀什也享有“小麦加”之称。曾经盛极一时的佛教,如同风卷云散,消失得几乎不见踪迹,残存至今的遗址寥寥无几。  

   清末民国时期,随着中国的门户打开,西方的基督教传教士也将目光聚焦到了喀什。1893年,在斯德哥尔摩召开的瑞典传教公会大会,批准了在中国喀什设立传教点的计划。他们的计划是使穆斯林改信基督教,并以喀什为起点建立一连串的传教点,一直延伸到中国东部。   

    这一次,喀什没有敞开怀抱。当地伊斯兰文化根深蒂固,水泼不进。1922年至1924年任英国驻喀什总领事的斯克林,在他的游记《中国西域》中说:“(喀什)除了学习《古兰经》的学校之外,再没有别的学校了……这里没有汽车和电影院,没有报纸和电话,没有广播和广告,没有铁路和沥青路,完全如同一个生活在中世纪的地区…一任何写成文字的观点和思想都被禁止传播。”尽管传教士们竭尽全力,但收效甚微。   

    喀什,就是世界文明的十字路口。欧亚大陆上的各种文明在这里交锋。印度崛起的时代,这里的文化是印度式的:中国的汉唐时期,则是中华式的:伊斯兰文化扩张时期,则是伊斯兰式;伊斯兰文化扩张时期,则是伊斯兰式的。接兰古城的发现者、享誉世界的探险家斯文·赫定,在多年的研究后,曾感慨道:“世界上历史悠久、地域广阔、自成体系、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再没有第五个。而这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只有—个,那就是中国自敦煌至喀什的环塔克拉玛干古代文明区。”

强国的竞技场  

   喀什风云激荡的历史,直到一百多年前也未停歇。清代晚期,趁着中国衰落之际,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两个帝国——英国和俄国,同时将触手伸到了喀什。   

   从清朝后期开始,俄国陆续抢占了中国新疆的大片领土,继而又将目光聚焦到了喀什。俄国的如意算盘是侵吞整个新疆,进而吞并印度,在印度洋建立出海口。为了实现这个惊天计划,19世纪50年代以来,俄国一再向清朝请求在喀什设立领事馆。

一路向西

图为行走在喀喇昆仑山谷的驼帮(摄影/郝沛),右页图为喀什马尔洋达坂(摄影/赵来清)。达坂意为高高的山口,从喀什往西、南迸发,雄伟的帕米尔高原、喀喇昆仑山脉高耸如同天堑。在现代化交通设备出现之前,丝绸之路只能穿越这蜿蜒曲折的山路、寒风凛冽的山口,艰难地向前延伸。而喀什,就是出中国的最后一站。

    计划赶不上变化。19世纪60年代,新疆各地回族、维吾尔族发生了暴动。喀什的回部向中亚的浩罕汗国求援,有“中亚屠夫”之称的阿古柏趁机以喀什为大本营,率军占据了整个南疆地区。幸而,清朝陕甘总督左宗棠击败阿古柏,收复了南疆。就在左宗棠高歌猛进之时,英国人又插了一脚。   

    当时,印度是英国最重要的殖民地,因此英国人对俄国的向南扩张十分警惕。英国人的算盘是,在以喀什为中心的南疆建立一个独立的国家,以此作为俄属中亚和英属印度之间的缓冲带。这事被左宗棠断然拒绝:喀什就是古代的疏勒,“汉代已隶中华,因我旧土”,“岂容他人饶舌”!1877年底,清军收复喀什。   

    19世纪70年代,德国地质学家李希霍芬在其著作《中国》中,提出了一个崭新的“丝绸之路”的概念,喀什随之进入了全世界探险家的视野。英国和俄国也加快了脚步。   

    1882年,俄国在喀什建立了领事馆。1890年,英国人也在喀什建立了领事馆。两家领事馆针锋相对,相距不到l公里,成为英俄两国相互监视、开展间谍和情报工作的据点。据说,有一次英国领事受邀出席俄国领事馆的晚宴,却因为害怕下毒而拒绝食用俄国人的食物。两国紧张对立的气氛可见一斑。英国驻喀什的领事(GeorgeHalliday Macartney)中文名叫马继业,他的高祖,就是乾隆年间奉英国国王之命出使中国的马戛尔尼。      

    英俄两国侵占或分裂新疆的图谋,后来都没有成功。但这两家领事馆却在一项特殊的“事业”中取得了共识——为各路探险家和文物贩子提供基地。发现楼兰古城的斯文·赫定,还有在莫高窟骗走了大量敦煌文物的斯坦因,都曾在领事馆受到热情款待。事实上,在那个塔克拉玛干地区的考古风起云涌、轰动全球的时代,这两个领事馆成了西方列强掠夺中国文物的桥头堡。大量敦煌、楼兰等地出土的文物经此被运出了国门,一去不返,使国内的学术研究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喀什,两干多年来守卫着中国的西大门。看似边地,却可撼动中心。

 

 

喀什的肚脐

上图为喀什艾提尕尔清真寺内景。喀什老城没有中轴线,而是以艾提尕尔清真寺为中心向外扩展,因此这座清真寺被称为“瞎什的肚脐”。伊斯兰文化已经与这座城市融为—体。供图/视觉中国

 

 

别样的木卡姆音乐

上图为喀什老城中制作维吾尔传统乐器——十二木卡姆乐器的老人。在维吾尔语中,木卡姆意为古典音乐。在喀什昕一套木卡姆,虽身在中国,却似能感受到浓浓的异域风情。摄影/茹遂初

 

喀什佛教的最后见证

下图为喀什莫尔佛塔遗址,佛塔建于唐代。从公元2世纪到10世纪中叶,瞎什地区流行佛教,据《魏书》等史料记载,当地收藏过释迦牟尼用过的“佛浴床”“佛钵”等圣物,道安、鸠摩罗什等名僧曾来此顶礼膜拜。约从10世纪中叶开始,伊斯兰教从中亚传入瞎什地区,曾经盛极一时的佛教文化遗存自此几乎消失殆尽。高大的残塔,成为瞎什佛教的最后历史见证。供图/视觉中国

 

 

 

 

中亚的集市

   本页上图为喀什老城巴扎(集市)上叫卖的玛仁糖,俗称“切糕”。其下图为在巴扎上售卖药革茶的维吾尔商人。喀什自古以来就是丝绸之路上的枢纽,今天仍是中亚地区重要的商贸中心。在历史的熏陶下,喀什人富有商业精神,即使不买卖,也喜欢到集市上感受热闹的氛围。供图/视觉中国

别样的china

行走在瞎什老城中,偶尔可以看到制作土陶的作坊(右图,供图/QUANJING)。这些用传统技艺生产的富有伊斯兰文化风格的陶器(上图,供图/TPG),曾是风靡中亚的瞎什名产。中国素称“陶瓷之国”,而这些陶器的装饰风格却与内地截然不同。喀什,就是这么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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