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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佳作 | 空谷妙相:沉浸在千年佛窟的时光中

摘要: 佛教类题材并不新鲜,袁蓉荪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样式。平生第一次和石刻亲密接触,还是20世纪80年代初的事了,表叔骑着当时成都还不多见的雅马哈125型摩托车,搭着我去看大足石刻。那时,重庆还属四川,川内第一条高速公路成渝高速还闻所未闻。记得我们经过蜿蜒起伏的老成渝路,费时一天才到大足宝顶山,虽早已灰头土脸,背痛腰酸,但我年少气盛,下了摩托车,便拿起我的海鸥4B型相机就拍了起来。那时拍摄,只为一时兴起

袁蓉荪

佛教类题材并不新鲜,袁蓉荪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样式。


平生第一次和石刻亲密接触,还是20世纪80年代初的事了,表叔骑着当时成都还不多见的雅马哈125型摩托车,搭着我去看大足石刻。那时,重庆还属四川,川内第一条高速公路成渝高速还闻所未闻。记得我们经过蜿蜒起伏的老成渝路,费时一天才到大足宝顶山,虽早已灰头土脸,背痛腰酸,但我年少气盛,下了摩托车,便拿起我的海鸥4B型相机就拍了起来。那时拍摄,只为一时兴起,也不知所拍对象为何方神圣,不过走马观花地拍了两卷120黑白胶卷,到此一游而已。不曾想,这却为我二十多年后系统地拍摄石窟造像埋下伏笔。石刻造像的精美绝伦,佛菩萨威仪中的慈眉善目,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北齐摩崖佛龛 河北邯郸市南响堂山 2016.3.

明代佛龛 四川安岳县高升乡三仙洞 2014.12.


宋代佛道窟 四川蓬安县南燕乡石佛沟 2013.3.

后来,摄影慢慢开始伴随我的生活。无论风光、风情,抑或古镇、民俗,皆沉迷于心仪影像寻觅中。偶尔也顺便拍摄一些石刻,也不过浅尝辄止。2005年一次行走乡间古道的探寻之旅,却使我豁然洞开:一龛荒山草丛中长满苔藓的古代石刻造像吸引了我,石像虽风化残损,但慈祥的微笑隐约可辨,石板路上积水的马蹄印似乎在诉说佛与众生的千年故事,刹时万籁俱寂,似闻梵音,犹如一阵清新的风吹过,灵动山间,就此萌发探寻拍摄古代石窟的念想。醉心于石刻上千年风蚀的道道石纹和斑斑石花;摩崖石刻上残存的朱砂、石青等矿物质颜料历经岁月洗礼后的迷人光彩;盘根错节的古树和慈眉善目的菩萨一同呼吸旷野的清新空气;特别是那些穿过浩瀚历史风尘的石刻造像的端庄静穆神态,千年不变,使人着迷。由此,开始系统研究拍摄巴蜀石窟,经年累月地翻山越岭,行走于巴蜀大地。遍访西南石窟造像后,进而生发求真溯源的愿望,追寻佛教石窟传播的步步佛迹,跋涉天南地北,弹指间,不觉酷暑严寒已十载。

宋代菩萨与明清佛道窟 四川安岳县石羊镇茗山寺 2009.9.

隋代华严三圣 甘肃天水市麦积山 2015.12.

唐代佛道窟 四川仁寿县高家镇牛角寨 2010.6.

自公元前3世纪古印度孔雀王朝阿育王奉佛教为国教后,公元1世纪印度逐渐有佛像之始。起先,无非用山间的洞窟为佛教徒作禅修、生活之利,尔后人们便凿洞开山成窟,还在洞中置佛像、佛塔之形,窟中描绘壁画,就此产生了石窟寺。最初石窟造像与壁画是为禅定时的观想之用,其后演变出装饰功效,石窟开凿愈发辉煌壮观,千年石窟艺术也由此而诞生。敦煌莫高窟第323窟北壁有初唐所绘张骞出西域,印证佛教传入中国,乃汉代张骞出使西域求取佛法这一传说。至此,石窟造像艺术也随着丝绸之路上往来不绝的商贾驼铃声传入中土,与中国传统雕塑、绘画、建筑相融合,生根发芽,成就出中国古代文化艺术的又一朵奇葩。

唐代佛龛群 重庆潼南县西泉山千佛崖 2012.9.

唐代弥勒大佛 2014.3. 四川蒲江县朝阳湖镇飞仙阁

唐代摩崖石窟 四川安岳县卧佛院 2009.10.

宗教和艺术都是人类深邃的情感启示。美学家宗白华曰:“文学艺术和宗教携手数千年,世界最伟大的建筑雕塑多是宗教的,第一流的文学作品也基于伟大的宗教热情。”以鸠摩罗什为代表的高僧在北方大量的译经传道,得到皇家王室的大力支持和倡导,一时中土大地上,高僧大德誓志宏法,晨钟暮鼓不绝于耳,伴随佛教传播逐渐中国化、世俗化,石窟开凿造像也如火如荼。寻迹探访后发现,佛教石窟往往与丝路古道上的重镇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离城镇不远的山岳,有河流且岩石易于雕刻,所在之地都有佛窟的存在。依傍交通线上的城市,源源不断提供了香客和佛寺的补给,而山野之隐,却营造了绝佳的礼佛修行环境,不得由心赞叹古人的智慧。开凿石窟,是佛教达到相当程度时的产物,宗教的虔诚使来自各地的工匠、艺术家创造一窟窟、一龛龛精美绝伦的佛教艺术作品。从新疆克孜尔石窟、库木吐拉石窟开始,沿河西走廊的敦煌莫高窟、榆林窟、天梯山石窟、炳灵寺石窟、麦积山石窟、固原须弥山石窟,再陕北到中原腹地,一路绽放出云冈石窟、龙门石窟、天龙山石窟、响堂山石窟这样的朵朵莲花。然而,北方战乱却中断了石窟开凿的漫漫花季,中原大地结束了大规模造像历史。柳暗花明,唐皇两度入蜀避祸,社会政治活动重心一再南移,石窟艺术的火种随着接踵而至的士绅、商贾、工匠传入巴蜀,由广元千佛崖、皇泽寺,巴中南龛、水宁寺,到邛崃、蒲江、丹棱、夹江至乐山大佛,再到安岳卧佛沟、华严洞,大足宝顶山、北山石窟,巴蜀大地延续了中国石窟艺术史,犹如中国石窟这部史书的下半阙,石窟造像艺术达到鼎盛辉煌时期。

唐代七佛龛 四川广安市肖溪镇冲相寺 2011.3.

唐代千手观音 四川内江市东林寺 2012.12.

唐代石刻残像 四川广安市肖溪镇冲相寺 2011.3.

纵观石刻发展的历史,北魏和唐代是中国石窟开凿的两次高潮,沿着丝绸之路和江河古道,石窟凿造的薪火,渐次在古称西域的新疆、甘肃河西走廊、中原黄河流域和巴蜀大地传播。在中国石窟漫长的历史演化进程中,兼收并蓄,互为影响,不断融合本土文化和儒道思想,形成不同时代的特色模式和内涵。魏晋时期以云冈石窟为代表的早期石窟,因受印度犍陀罗等艺术形式影响明显,石窟造像多呈现“胡貌梵相”,融汇北魏文化的“云冈模式”和“瘦骨清像”影响中原并反哺河西走廊;龙门石窟及其后的隋唐石窟,更具印度文化和中国文化融合的特点,进入开凿石窟的盛期,形制以大像窟、佛殿窟、塔庙窟和少量禅窟为主,多三世佛、释迦、交脚弥勒、千佛、思维像等,稍晚开七佛、无量寿、倚坐弥勒、观世音和骑象普贤像;唐宋晚期石窟代表的安岳、大足石刻,汲取前期石窟艺术精华,植根悠久的巴蜀文化沃土,形成鲜明的本土化、世俗化特色。此时石窟形制仍盛行大像窟、佛殿窟,摹拟地上佛殿,出现许多道教、儒教,以至儒释道三教合一龛,造像除释迦外,阿弥陀、弥勒、药师等净土和观世音造像等等渐渐复杂,地藏、密教形象风行。石窟文化融入巴蜀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的生活部分依赖于这些传统文化的支撑,使这一文化现象地域化、生活化,石刻题材和内容的多样性、丰富性,以及独特的宗教文化内涵,为中国石窟艺术掀开新的篇章,极大地丰富了中国石窟艺术宝库。

唐代石窟群 四川夹江县千佛崖 2010.8.

唐代释迦牟尼涅槃图 四川安岳县卧佛院 2009.9.

唐代小佛龛 四川丹棱县双桥镇刘嘴 2011.5.

佛即众生,众生即佛。在漫漫历史长河里,佛与菩萨们历经岁月沧桑,阅尽人间繁华兴衰。十年游历于中国古老石窟造像间,却只是千年石窟在世间的一刹那;十年的行走拍摄,只是当今社会发展剧变的片段缩影,越来越熟悉,却愈来愈陌生。山野田间、村舍路边,络绎不绝的朝圣者渐渐稀疏,承接千年乡土习俗的一代代人们渐渐逝去……时光流转,梵影依然。一方水土一方人,佛与众生千百年来生生息息,佛佑芸芸众生,经年累月地注视着人们耕耘与收获,欢喜和忧愁。世代和这些佛窟造像生活在一起的众生百姓,虔诚地供奉、顶礼,以此获得精神的慰藉。然而,承载众生信仰的佛教石窟,当下或进入高墙大院,或圈入公园广场中,物是景非,貌似神离,佛前众生多为走马观花的游客路人。

唐代小佛龛 四川乐至县回澜镇睏佛寺 2011.9.

袁蓉荪手绘石窟东传中国图

石窟造像艺术,是一部开凿在石头上的史书,集宗教、建筑、服饰、雕刻艺术和人文历史的恢弘篇章,拍摄佛窟不仅为佛像本身,更是留存这段过往历史,佛与百姓众生延续千年的悲欢故事。石窟千年,人生有涯,在互联网时代,全球一体化的今天,拾取不断消失的活态背景下千年石窟的影像,记录石窟文化的人文环境与这段鲜活的历史,集结社会文化有意义的影像善本,是冥冥中了然的宿愿。心灵的崇敬,并非宗教的崇拜,而是对人类文化和文明的虔诚。在人类文明的衍化进程中,信仰与宗教意味的图本,不仅是人类文明的起源,更是社会文明发展的重要推力。

评论摘编


上世纪80年代,青年袁蓉荪坐着他表叔的雅马哈125摩托去看大足石刻,并用他的海鸥4B拍了两个黑白胶卷,从此,冥冥中,袁蓉荪与这些千年佛像结下了不解之缘。

尤其是近十年,袁蓉荪几乎投入所有精力拍摄国内尤其是巴蜀大地的石窟佛像,他也因此获得“袁石窟”的雅号。

当然,如果袁蓉荪只是简单的拍摄记录,或者拍些光影漂亮的佛像小景,他也不会在这里举办如此规模如此艺术的摄影展览。在袁蓉荪的这些照片中,佛像只是庄严的背景,那些在石窟佛像下生活的普通百姓才是真正闪闪发光的影像主体。

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在这些无名的百姓身上我们仿佛可以看到我们一直都在苦苦追寻的妙相佛光。

袁蓉荪的这些照片没有任何故弄玄虚,但每一张都直入我们的内心。


——映艺术中心/映画廊艺术总监:那日松




袁蓉荪目前呈现给我们的摩崖石窟影像仍然沿用了纪实摄影的传统手法,尊重真实,还原真实而又表达了自己的主观愿景。与前面提到的单纯将摩崖造像照本宣科式的刻板记录所不同,他的影像中随时闪现着鲜活的人的身影,他将现实中人的自然的生活形态置于古老的摩崖石窟特定的人文环境之中,试图将过往与当下同构,在人与佛、静与动、虚与实以及历史与现实的往来交际中营造出一种全新的当代语境,既有宗教、审美、技艺、时代特性和文化传承等诸多信息,又传达了作为创作者在历史文化和社会发展的冲撞递进时所秉持的个人立场及价值取向。


——四川省摄影家协会副主席:陈锦



真正的佛是不在石窟造像中,也不在以佛和石窟为对象的摄影图片中。佛在信众的心中,在信众日常的生活世界中,佛是百姓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佛已经成了信众生活的一种背景。在摄影中,把佛拍成了背景,这是不是说佛就不重要了呢?不,真正重要的东西恰恰是让人们注意不到的背景。佛在田野上,佛在厨房里,佛在寺庙中,佛是佛的时候是不需要对象化的。袁蓉荪深知这一点。因此,他的主题是佛的造像和雕凿有这雕像的石窟,但是他的镜头并没有仅仅盯着佛的造像和佛窟,也没有把佛像和佛窟始终作为焦点,而是把佛窟在生活中的本来面目表现出来,把人和佛像的关系揭示出来……我们一旦把佛拍成一个对象化的作品,照片中的佛已经成了摄影的对象或者观看的对象,佛就不是佛了。把佛变成对象的摄影,捕捉到的只是佛消隐后留下的躯壳。袁蓉荪没有把佛变成躯壳。这是袁蓉荪的独特之处。


——《中国国家地理》执行总编:单之蔷


袁蓉荪积十年时间,足迹几乎踏遍中国大江南北,倾其全力寻觅石窟,拍摄了数以万计的石窟艺术照片……给人以独具特色的审美享受。他拍摄的石窟艺术图片恰恰与上述文物考古拍摄方式相反,即用相机努力捕捉僧侣、香客、文物修缮工、过往村民等与石窟的各种现实场景,使动态的鲜活人物与静态的石窟造像构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个中透露出摄影家对此所表达的人文关照。芸芸众生在佛的庄严妙相面前或期盼国泰民安、五谷丰登;或期望亡灵升天、自身吉利;或乞求消灾免祸、全家平安……在他们心中,佛是超自然的、至高无上的,能救众生脱离苦海而进入极乐世界。《空谷妙相》浓缩了古老佛窟与百姓众生千百年的生生息息,将佛的庄严妙相与众生百态尽揽其中,让人观之回味无穷;细细品之,从中见出极为丰富的宗教、历史、艺术、民俗等信息和美学意蕴。


——四川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刘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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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空谷觅梵音——袁蓉荪》


作者简介


袁蓉荪,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四川省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国家地理》签约摄影师,西南交大建筑与设计学院艺术硕士兼职教授。


自幼喜爱美术,1982年开始从事设计、舞美、编辑工作,游于其中,世间沉浮。历经工农兵学商,影中几十年,像外淡泊心。

1988年在成都举办个人影展,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云朵上的羌红》,广西师大出版社出版《空山—静寂中的巴蜀佛窟》,四川美术出版社出版《空谷妙相—时光里的中国佛窟》,2016年在成都文轩美术馆举办《空谷妙相》个人影展。


  2017年3月11日下午3点,《空谷妙相》袁蓉荪摄影展将在映画廊开幕。

  袁蓉荪,四川成都人,从小学习美术的他19岁便开始在成都军区从事设计、宣传工作。1983年开始拍照,1988年举办首次摄影个展。自2005年起,倾十年之功拍摄分布于中国大江南北的石窟造像并出版画册《空谷妙相——时光里的中国佛窟》。本次展览呈现了从数万张照片中挑选出来的40幅作品,内容以巴蜀地区石窟造像为主。

  在袁蓉荪的作品中,动态的人物与静态的造像构成一幅幅生动画面,造像仍然是信众膜拜的偶像,却也成为了浮生百态背后的那处不变的风景。

  “过去我拍过的这些稻田,全部成了荷花池、景观、大广场,我就觉得所有的地方以后都会变成博物馆式的,再没有这样的佛与众生、自然融洽的生活场景。”从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真实的生活、灿烂的文化、美妙的风景……以及“袁石窟”对于创作的一腔热忱。

  展览持续至2017年3月19日。

  展览名称:空谷妙相

  摄 影 家:袁蓉荪

  学术主持:陈锦

  策 展 人:那日松

  开幕时间:2017年3月11日下午3点

  展览时间:2017年3月11日 — 3月19日

  主办:四川省摄影家协会,四川美术出版社

  协办:映艺术中心/映画廊,文轩美术馆

  支持:成都国际摄影交流协会,金平摄影工作室


摄影家上中国摄影家协会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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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彦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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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袁蓉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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